受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影响，多家连锁品牌的开店计划暂停或数量剧减。中国商报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，作为连锁店铺的服务商，商业店装行业一方面订单量下滑、库存高企，另一方面还伴随着应收账款拖欠、验收纠纷频发等现象。
业内人士认为，建立统一的行业验收标准、提升店装企业履约能力、完善相应的保险机制将有望破解上述困境并规范行业发展。
资金两头吃紧
长期以来，我国商业店装行业存在着“行业大企业小”、整体层次和发展水平偏低的现象。其中，由于商业店装业务主要采取“前期垫付、分期结算、分期收款”的运营模式，资金沉淀量巨大，同时行业身处供应链中游，原材料供应商的结款周期短，品牌方应收账款回笼慢，不得不面临资金两头吃紧、形同“夹心饼干”的窘境。
据了解，为大中型连锁品牌做服务的商业店装企业一般采取两种结款模式：与建筑装修业类似，在签订完工程合同后，品牌商会支付一笔预付款，中期支付一部分进度款，项目交付之后结算尾款，一般分三笔款项结清；还有一种月结模式，即双方签订年度合作合同，以每个月实际完成的工程量进行核算结清。除上述两种模式外，其他一些小散订单则一般采取“一单一清”，前期基本无垫资，是“款到发货、款到开工”的模式。
“商业店装行业大部分是中小型企业，若应收账款能够及时收回便能维持公司各项经营正常运转。如果回收不及时，这部分企业融资渠道有限，一旦现金流出现断裂，对于企业经营而言是致命的。针对资金两头吃紧的情况，商业店装企业必须握有一定比例的自有资金，并合理评估业务量的大小及自身实力，审慎判断需要垫资的资金量。”中国商业联合会商业店装与展陈行业分会会长王跃告诉记者。
王跃表示，目前商业店装行业整体毛利率并不高，平均在15%，近几年还呈现不断下降的趋势。商业店装企业如果想要达到收支平衡，项目整体最少应该回款80%，低于80%回款的项目后续可能连成本都要亏进去。
拿订单容易回款难
实际上，商业店装属于制造业与服务业相结合的综合型行业。不少从业者表示，根据客户业态与规模的差异，回款时间长短各不相同，连锁化、标准化程度高的品牌回款节奏稳定。相反，一些初创、新兴品牌则可能存在后续铺店受阻、企业经营不善、破产等风险，从而导致货款拖欠、坏账死账等现象。
“我们自接收到品牌方的需求开始，从门店的设计到装修施工，再到门店所需展陈道具的出货和安装，整个闭环过程需要1—3个月，具体时间根据店面大小而定。由于我们服务的客户主要是3C、小家电、化妆品等品牌，其中3C类客户一般签署的是年度合作框架协议，前期没有预付款，一直到项目闭环、验收合格后货款一次性结清。”深圳海淇展示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邹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。
“换言之，从前期垫资到结算完毕，应收账款的账期大约是3—5个月，资金押款压力还是比较大的。”邹渔坦言，“而我们给上游材料供应商的结款一般是60天，所有的装修道具原材料、人工、运营成本都需要先行垫付，订单量越大则资金沉淀量越大，财务成本也随之攀升。”
除了结算周期过长外，一位深耕服装类品牌商业店装近30年的从业者还告诉记者：“这个行业拿到订单很容易，但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本无回。尤其是一些新兴的初创品牌，自己的商业模式都不完善，便雄心勃勃地制订大面积开店计划，店装企业接到这样的订单，乍一看业务量很大，实际上很容易在陪跑的过程中被拖垮。”厦门谊和商业道具有限公司执行董事、总经理阮银牌表示。
上海邑通道具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克强向记者介绍：“一些品牌客户计划推出新产品线、新店铺形象后，刚开始会选取2—5家店铺进行反复调试，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修改方案，直至调整到满意后再大规模复制，这样的项目闭环周期可能会超过半年，应收账款的账期相应就更长，店装企业极易受到拖累。此外，一些初创品牌拓展过程中发现市场接受度低，开店计划受阻或停滞，但我们前期订货量过多、库存量大，最终被迫打折甩卖或亏损出货，这也会造成商业店装企业应收账款高企。”
谈到坏账、死账问题，王克强表示：“邑通道具在二十几年的经营过程中，由于客户信用问题产生的坏账仅有一笔。那是一家国内知名服装品牌，当年总订单量约3000多万元，最后还有1000多万元未追回，原因是该公司经营不善，新产品开发销售受阻最终导致破产，虽然后来我们打官司胜了诉，可是这笔应收款最终还是没有要回来。”
行业亟待规范
除了上述客观因素，多家店装企业负责人认为，应收账款回款慢，极少一部分是客户信用等级差、恶意拖欠，其他主要得从自身找原因。一是对于客户标准理解不准确，店铺反复修改调试导致延期交付。二是产品质量问题，项目存在种种“硬伤”，最终验收难达标，更严重的还会产生商业纠纷、法律诉讼等困扰。
“每年的五一、十一、元旦节假日前，以及4月、9月、12月一般是商业店装行业传统的旺季。服装、餐饮、汽车、珠宝等零售业态的各个品牌都想在节前完成店铺装修并抓紧开业，趁着黄金消费假期抢占一波客流，带动销售。”浙江品尚品展示用品有限公司总经理钱青告诉记者，“这也意味着，在这几个时间段内行业订单量集中，大家都在赶工期、赶交付，匆忙情况下产品品控容易有问题，出现产品质量不达标、使用功能故障、感官功能达不到客户预期等。”
上海史密斯品牌管理有限公司销售经理张亮说：“验收无法通过，直接原因就是质量问题。还包括跟客户的沟通存在误区，前期设计完成后，最终呈现出来的店铺形象与客户想象的不一致，例如对墙面颜色不满意、地板应该选择地毯式样而非复合型地板、灯光效果有色差等等。这些材料的选择并未详细列入合同中，后期容易产生分歧和纠纷。”
在王跃看来，行业缺乏统一的验收标准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首要问题。商业店装行业横跨建筑、道具（家具）、服务多领域，属于综合型服务商，但目前行业缺乏专门的制式合同可以将验收标准全覆盖。在签订工程合同时，对于约定的服务条款，应该有非常清晰的标准，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双方的理解偏差与后续的商业纠纷。
大型连锁品牌一般都有自己的建店标准，但商业店装以中小企业居多，缺乏规范化运作的能力，履约能力较差，在制造、安装的过程中无法清晰理解客户的标准并且执行，会造成验收不达标，进而造成回款滞后。
分析人士指出，除了建立行业标准，完善相关方面的保险机制及产品也有望缓解商业店装行业应收账款“回款难”的问题。例如，针对出口企业无法正常收到货款等问题，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（简称中国信保）通过政策性出口信用保险手段，支持货物、技术和服务等出口，为企业开拓海外市场提供收汇风险保障，并在出口融资、信息咨询、应收账款管理等方面为进出口企业提供快捷、完善的服务。
具体而言，中国信保承保国家风险和买方风险，国家风险包括买方国家收汇管制、政府征收、国有化和战争等；买方风险包括买方信用风险（拖欠货款、拒付货款及破产等）和买方银行风险（开证行或保兑行风险）。
记者了解到，出口信用保险对我国进出口贸易的支持作用日益显现。出口信用保险充分发挥了稳定外需、促进出口成交的杠杆作用，帮助广大进出口企业破解了“有单不敢接”“有单无力接”的难题，在“抢订单、保市场”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。 （本报记者贺阳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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